咖啡因上癮

《0.3戀人的最新位置》
妳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？
不知道…我已經三天找不到他了…
那個和我有著穩定關係的男人，不見了，不知道去哪裡了。

不在公司，手機沒人接，後來，大概也沒電了吧，直接就進入了語音信箱。您撥的號碼現在收不到訊號，請您稍後再撥…我不想再撥了！已經數不清是第十次還是第一百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了，不曉得為什麼，我就是找不到他，他像空氣一樣消失了。

戀人總是關心彼此的位置，需要最新的位置資料，並且隨時更新，即時Live連線。每到一個地方，大多數的女生會拿出手機報告現在位置，踢昏你也不例外，『我現在跟以前同事在一起啦，去吃飯啊～就是上次你見過的那個女生嘛，對…對…在我們前天去的那家店啦，好，嗯，菜來了，我要吃了，喔～好，我會啦，待會兒再打給你，你也要吃喔，嗯…好，Bye~』

不煩嗎，踢昏你？妳一天要打幾次電話給他啊？隨時隨地保持連線，像做現場節目，很累人吧？
總比妳常常斷訊好吧？踢昏你甜蜜地說。

是嗎，我不知道？在找不到他失去聯絡的時候，關於他的記憶也像是忽然中斷了，停止生長。我會在ICQ上跟別的男人聊天說笑，交換電話號碼；跟在PUB裡搭訕的男人拋媚眼；在男客戶說冷場笑話的時候裝出淑女笑；在捷運裡故意靠向長得好看的可愛男生…世界沒有改變，分針秒針依然像背道而馳，我的工作依然繁忙緊張，老闆依然無趣，斷去了與他之間的聯繫，我的世界沒有任何損壞。

只不過，在拉開抽屜看到保險套的時候，我會想起，他，現在在哪裡？他現在的位置，距離我很遠嗎？
我們的關係，會不會在還沒用完這盒保險套就結束了？我曾經這樣問過他。
他沒有回答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，像看到絕種恐龍的表情。
後來，我改買2個一裝的保險套，這樣，未來結束的時候比較不會難過，免得看到剩下的一大盒保險套，會覺得很可惜。

再次看到他的時候，我鼓起勇氣提出建議，調整我倆之間的關係，我們就做永遠的朋友吧。他正在脫內褲的時候，我告訴了他。

已經半躺在床上的他，內褲脫到一半，卡在大腿上，抬頭看著我，他的臉忽然變得好大，逼近伸到我面前，卻沒有說話。
與其一直擔心關係何時會結束，不如就做永遠的朋友，我是這樣想的。

空氣凝滯，他依然盯著我看，黑亮的眼睛直直深深的，沒到了底，我的心跳像是，忽然，停，止，四周的空氣也很壞心眼地停住了流動，過了一百年那，麼，久，吧，我準備好的答案一直沒有機會吐出，因為他沒有開口問。

我想，今天這樣的氣氛，應該做不成了吧…好可惜，已經好幾天沒有見了，真應該做完之後再說的。我慢慢地把掉落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起來。

就在我把衣服穿好的時候，他忽然說了：
妳知道嗎？其實我愛妳。
然後背過身去，把內褲穿上了，然後，把外褲也穿上了。
衣服沒有穿，他從地上抓起衣服跟背包，開了門，走出去，沒有說再見。
也沒有像往常一樣，親吻我的額頭。

（未完待續）
（本文原載於《高潮咖啡因》一書，咖啡因（即珈琲因）著，小知堂文化出版，http://www.wisknow.com/version/adver/coffee/index04-3.htm）